最近热播的电视剧《安家》里,小楼在生日当天求职连续被拒,夜深时疲惫地在马路牙子上歇息,一辆城市洒水车正巧从旁边经过,滋醒了正埋头苦恼的他。他先是愣了一会儿,转身对着渐远的洒水车笑着大喊:“生日快乐!”因为车载的叮当声就是“祝你生日快乐”。
文革时期,木心先生因言获罪。被关的地方是“防空洞”,近似地牢。木心说,有时会听到人们说:“落雨了。”又有人说:“买小菜啊!”他有时想:“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?”又有时候,听着这声音,“我对生又充满了希望”,“这种声音简直是从另一世界传来的福音”。坐牢的木心不想死,他有活下去的野心:“一死了之,这是容易的,而活下去苦啊,我选难的。”他在牢房的桌子上画钢琴键,夜深人静时就坐在桌前弹给自己听。有一天夜里,因为太瘦,他从栏杆里钻出去了。然而想了想,他居然又重爬回囚禁他的牢笼。他说要写交代,拿到了笔和纸,其实写的都是自己的东西:散文诗歌乐谱,密密麻麻的,如同天书。到墨水快要用完时,他就加点水,然后故意碰翻,狱卒拿来新的,对他说,别滑头,好好交代。他,写了65万字。
平时常看足坛的人都知道阿根廷球星迪巴拉感染新冠病毒的事。去年夏天,英伦豪门曼联对他开出过亿欧元转会费和巨额年薪,但被年仅25岁的他婉拒。他说他要留在意大利继续追求最高锦标,而非过早地拿钱养老。现在也不知道这次疫情会不会对他的运动生涯造成影响,但我希望,小迪可以尽快好起来。
昨天很多新闻都在报道,日本的喜剧王:志村健老先生前夜因感染新冠离世了。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志村健从2016年起就憧憬着2020年自己当奥运火炬手的那天,为此把烟和酒都戒了。很少自夸的他,唯独喜欢高兴地跟人讲自己要当火炬手的事情。2020年已经来了,志村健期盼的奥运会却延期了。明年的7月,当置一把奥运火炬于他的墓前。
这一年,大到世界、中到国家、小到个人,都在承受巨大的考验,仿佛无所逃于天地之间。你在屏幕上笑说一句“我太难了”,可知屏幕下有多少含泪的共鸣?但共鸣不代表屈服,更多的是相互理解与支持。一次次看到,无论笑与哭,在直面考验的身影里,总藏着你的勇气与韧劲。
今天新上映了一部微电影,叫《手机里的武汉新年》。晚饭的时候,我们一家人边吃边看,妈妈在看到武汉某社区居民自发地在夜晚呼喊:“武汉加油!武汉必胜!”的时候放下了碗,开始擦眼泪。我去年离家去江城上学,对于父母来说,武汉是他们最最牵挂的地方,甚至比现在的襄阳还要让他们担心。
影片最后出现一轮超大圆月,接着缓缓打出一行字,“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江城”。我爸是一个教初三的语文老师,他盯着屏幕,抹了一把眼泪,被我和我妈都看到了。有次我听到他直播给员工上课说:“武汉那个地方我可去过,高楼鳞次栉比,繁华得很,你们好好学,疫情已经阻挡了太多人的脚步,别让它再阻挡你们。”其实他唯一一次去武汉,就是送我上大学的那两天。如今高考推迟,中考紧接着往后推延,于是他要跟着他的员工们,再多继续奋战一个多月了。
我对室友说,疫情结束后,我们一定要一起去游遍这儿的每一处风景名胜。寝室长是科比球迷,有次他给我们讲,“你知道科比追悼会的主题是什么吗?”
“不太清楚。”
“生命的礼赞(A Celebration of Life)。”
在无常的时候,才会想起寻常的珍贵。我想起曾经在网上看的一个段子,“如果把今年算作送的,明年的元旦还叫2020年1月1号,今年经历的这些都不算数,于是2020年的经济数字也会很好看,大家也会很高兴,觉得自己多活了一年。”
我把这个讲给爸妈听,我妈特别赞成,觉得自己也算年轻一岁,我爸却说,“多难兴邦啊。”
不应该忘记灾难,这样不仅多一点避免灾难重演的可能,更能看清谁在负重前行。那些在危难时刻逆行的身影,在凶险山火扑来时义无反顾冲进火海的消防员们,在方舱医院里全力抢救患者的医务工作者......在屏幕前为远方的人们而担忧的每一个人,都不应该抛弃这充满着感动、勇敢、团结和热泪的一年。而在拭去眼泪之后,我们的眼睛将会望向更遥远的未来。
冬天夺去的,春天一定会交还与你。此刻窗外春意盎然,给自己一个微笑,继续热爱继往开来的生活。
而这些,都叫做,生命的礼赞。
文字作者:经济管理学院 工商1910班 韩润韬